中国共产党第20次全国代表大会(20大)本月16日召开,预计将发表政治报告、讨论党章修改、选举新一届中央委员会委员及候补委员,而后随即召开20届一中全会,将让新当选的中央委员选出新一届中共中央领导层。
本届中共党大会的主要意义,在于邓小平建立的政治继承体制正式寿终,进入一个以“新时代”为名、看不到终点的习近平王朝。
所谓邓小平政治继承体制,主要的设计是“隔代指定接班”,邓小平指定江泽民、胡锦涛2名先后上位的领导人,每人当政10年,胡锦涛的后继者由江泽民“隔代指定接班”,也就是说,习近平上位的指定者是江泽民,习近平的后继者,则由胡锦涛指定。事实上,2012年18大胡锦涛卸任时,确实依据旧有规矩指定了隔代接班人胡春华。
秦始皇意图千秋万世的皇帝设计,到秦二世就告终,邓小平的政治继承设计,虽然解决了中共建党以来困扰不已的接班人问题,还避免了在位者的影响力无限延伸,但无奈,这一设计也仅只维持了30年,到习近平10年任满拒绝下台之后就将被彻底摧毁。
习近平20大拒绝下台,虽然要再过几天、20届一中全会后才能证实,但早已是路人皆知,吾人可以透过中共近年的党政运作进一步论证,首先的证据,就是习近平在中共19大中没有安排接班人。
20大原该是胡春华的登基大典,依胡锦涛、习近平的先例,18大即进入政治局的胡春华,最晚在正式上位(20大)的前一次党大会,即2017年中共19大中,必须被安排为接班人,进入政治局常委圈,出任书记处常务书记,担任中央党校校长,而后在隔年出任国家副主席,继而被任命为军委副主席。
这些作为接班人的“标配”,根据邓小平的政治继承设计,被认定是胡春华在19大理应得到的头衔,但最终一切落空,习在19大并未安排接班人,显示习20大还不准备下台。此外,如果习近平20大继续不安排接班人,不安排任何政治局常委、书记处常务书记的年轻继位者,至少可以证明,习到2027年的中共21大还没准备下台。
除了未在19大安排接班人,习近平的许多作为,也都指向了他将继续主政的结局。其一是2016年中共18届六中全会,确立了习近平的“核心”政治地位。其二是2017年中共19大,“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社会主义思想”被写入党章。其三是2018年3月,中国全国人大通过修宪案,删除了国家正副主席连任不得超过两届的规定,为习近平的继续掌权扫除了法律障碍。其四是2021年中共19届六中全会通过“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”,这是中共建党百年以来的第3份历史决议,使习近平的“核心”地位更加巩固。
再有,从中共近年的政治话语中,也可以窥见习近平对权力的渴望,其中最为鲜明的就是“两个确立”和“两个维护”。“两个确立”从党的层面来看,确立习近平党中央的核心、全党的核心地位,确立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指导地位。“两个维护”是对中共党员的要求,维护习近平党中央核心、全党核心的地位,以及维护党中央权威和集中统一领导。
放大来看,在当代国家中,拒绝接受领导人任期制的例子所在多有,习近平并非第一人。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(Recep Tayyip Erdogan)自2003年出任总理,一直到2014年推动总统直选、担任土耳其首任民选总统,至今已掌权19年,后面还不确定要掌权到什麽时候。
更神奇的是俄罗斯总统普京(Vladimir Putin),他在1999年被任命为总理,而后连选连任两届总统,到2008年该下台时,他安排了一个听命的人当总统、自己出任总理,而后修改宪法,将总统任期改为6年,并在2012年、2018年又两次当选总统,任期将到2024年为止。
和埃尔多安、普京相比,习近平掌权才只10年,还只是刚开始,不同的是,土耳其、俄罗斯并没有国内御用学者吹捧自己的“连选连任”制度是“贤能政治”,是解决西方代议民主问题的良方,但中国确实存在这样的吹捧声音。
回到中国本身的视角,习近平恋权的结果,既没有中国三千年来父死子继、兄终弟及的封建传承,也摧毁了邓小平苦心创造的“隔代指定接班”制度,而习近平毕竟不可能千秋万世,他的一意孤行,已经将中国政治继承再一次引入混沌时代。